国外有部短篇小说里曾经描写过这样一个细节：一个结婚不到两年的妻子抱怨她的丈夫：“我每回买到了漂亮的衣服,你连一眼都不看。”丈夫叹了口气：“当一个人知道包裹里是什么时,还看那包装纸干啥啊?”

这个情节仔细回味起来有点辛酸,都说婚姻会遭遇“七年之痒”,这小两口还没七年呢,丈夫就提前发“痒”了,就开始对美貌娇妻索然无味了,看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个说法有时未必是危言耸听。

记得有位哲人说过：在上帝赋予给人的特质中,有“日久生厌”和“喜新厌旧”两项元素,这正是人类进化的主要动力。但适应在爱情上,却像一个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爆炸一次的原子弹。再貌美若仙的少妇,也许只能保证她的丈夫前十年为她如醉如痴,但也不敢肯定能使她的丈夫十年后同样保持原来的热度。所以柏杨总结,经济学上有效用递减律,爱情学上同样也有效用递减律。有时候我觉得时间就像一堆黄土,会将爱情生生“活埋”。所以,在冯小刚的贺岁片《手机》中,一个叫费墨的中年男人,面对着数十年如一日躺在床上的太太,竟使用了“审美疲劳”这个美学上的专业用语表达了自己对婚姻的厌倦心理。所以,在《美国丽人》、《谈谈情跳跳舞》等影片中,我们才看到了一出出“忽喇喇如大厦将倾,昏惨惨似灯油将尽”的围城苦戏。

枯燥乏味的婚姻,难道真的无药可救吗?

我突然想起了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

那还是我在CCTV-6做《佳片有约》主持人的时候。栏目组经常会邀请一对年过半百的大学教授夫妇来当嘉宾,同许多性格互补的夫妻不同的是,老两口都是神侃型的,因此,有时候是丈夫出场,有时候则是妻子亮相。每回妻子来做客的时候,丈夫一定是毕恭毕敬地充当司机的角色。经常是妻子在化妆间跟导演和我沟通台本,做丈夫的则站在一旁笑眯眯耍着贫嘴,中间还时不时和太太打情骂俏一下。据说老两口五年前买车以后,这种“妇唱夫随”的甜蜜生活从未间断,且风雨无阻。

老太太很有意思,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每回上节目都烫着时髦的大波浪,穿着呢,不是红色的西服外套,就是粉色的细绒毛衣,总之,依旧曲线玲珑的身材总是被裹得分外妖娆;老头儿呢,也根本不是那种脑满肠肥的“牛粪男人”的尊容,而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老帅哥,每次就算是以司机的身份亦步亦趋的跟来,也同样光鲜亮丽,整齐的衬衫总是有规则地掖在笔挺的西裤里,修长的身材几乎看不出身上有任何赘肉,都快六十的人了,还残留着当年无敌小帅哥的风采,那“小蛮腰”不知羡煞多少中老年男人!每回看到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就纳了闷了：这哪儿象是在围城里苦熬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简直就像一对卿卿我我的初恋小情人嘛!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对结婚三十载的夫妇恩爱如昔,始终“痒”不起来呢?而且还始终如一地永葆“革命”的青春?

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向老太太讨教。老太太幽幽地告诉我,这婚姻就跟公司一样,是需要经营的,是需要技巧的,是需要呵护的。

不能顺其自然,不能得过且过,更不能放任自流。

老太太的话是三年前告诉我的,当时不解其意。婚姻不就是两个人慢慢变老吗?干嘛要经营?又不是合伙做生意,那是两人过日子啊。随着年龄的增长,见惯了身边朋友分分合合：当年不少的如胶似漆,到头来大都各奔东西;今天洞房花烛夜,明天却已成分飞燕。渐渐地,我领悟了老太太的一番良苦用心婚姻可不就是公司嘛!公司需要董事长掌舵,需要总经理管理。一场婚姻,一个家庭何尝不是这样?这其中,一个担负董事长的职责,一个充当总经理的角色,他们要共担风险、共赴难关,公司经营不善会倒闭、会破产,婚姻经营不善同样会破裂、会崩溃。试想,如果丈夫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彻夜不归,妻子大手大脚、好逸恶劳,这个家庭还怎么维持?抑或天天吃的是粗茶淡饭,住的是破瓦烂房,丈夫半年下来吃不上一顿红烧肉,妻子一年到头也收不到一束玫瑰花,恐怕这婚姻就跟一所破败的老房子一样迟早要坍塌的。

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婚姻有时候也像一杯咖啡,苦得很,要学会往咖啡里加点糖,这样才喝起来有滋有味,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