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第三章第四节讲到了“强迫症常常会泛化”。于是,就像其他强迫症患者一样所遭遇的那样,除了最初的强迫观念或行为,清洗、检查、数数或其他的强迫困扰念头也渐渐加入到了攻击你的队伍。所以,与强迫症对战,并不是一次性的战役,而是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你需要不断地去应对新生的困扰性念头或不受控制的行为。

13岁的少年阿尼尔瘦小,经常害羞,他是一位“检查者”,除了检查,他还清洗、数数。在他患病一年后,他被送入了精神病院,并在那里待了一年。在接受医生的心理治疗后,阿尼尔的症状消退了。他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大学三年级的时,快乐而有秩序的生活被打断了。阿尼尔的强迫性阅读症犯了,成绩迅速下降,不得不辍学在家。随即,他开始出现暴力性的强迫观念,如挖出自己的眼睛、杀害父母等。阿尼尔知道这不是自己愿意去做的事情,只是一些疯狂的念头。

有一段时间,他能够应付自己的强迫症症状,并开始上学。暑假他在一家鞋店打工,他的“检查”又回来了,还患上了强迫性整理。他必须把所有的鞋子按照尺码和样式分门别类,这大大影响了他的工作效率。起初,其他同事还会催促他,到后来大家都走了,不再和阿尼尔说话。幸好,阿尼尔在这个工作中开始学会从一些很小的成功中获得快乐。

最近,阿尼尔又来了新问题——数数,且对数字开始迷信。他使劲确保自己做一件事情不会重复6遍、13遍、60遍及130遍,甚至还要规避那些如42或76这种各位数字加起来等于6或13的数字。

同阿尼尔一样,大多数强迫症患者的症状不是单一的,他们总是在和许多症状对抗。而且,它就像是你的敌人,你打败了它,它沉寂了,过了几年,它可能又会冒出来攻击你,而且还会带着新的手下来扰乱你。因此,我们在与强迫症对战时,不要试图通过狂热的活动一次性地消除强迫观念或行为。我们要循序渐进,逐步地前进,这样虽然慢,却能让我们稳步向前赢得胜利。

多年前,美国的盖勒教授提出了如何“治疗”那些被侵入性吓人念头折磨的病人的建议,就是让患者同时面对高度、蛇和黑暗的恐怖。这一方法一直备受争议。

盖勒教授的建议,其实算是行为疗法中的“洪水满灌”疗法。“洪水满灌”疗法又称“冲击疗法”和“快速脱敏疗法”。治疗方法的特征是迅速向患者呈现让他害怕的刺激,同时不允许患者采取闭眼睛、哭喊、堵耳朵等逃避行为。这种疗法要坚持到患者对此刺激习以为常为止,因为患者很快就会发现,他所担心的最可怕的灾难什么也没发生。然而,说实话,盖勒教授所建议的治疗方法太过粗暴,患者得到的可能不是治愈,而是发疯。

如何循序渐进呢?

以四步骤自我疗法为例。你患有强迫症,你那“我必须洗手的想法”出现了。这时,你首先要重新确认,并按照其本来面目来称呼它——一个与污染有关的强迫观念。接下来,你要重新归因,提醒自己：“这不是我,这是我的强迫症。”然后,你需要重新聚焦,办法是离开卫生间或洗手池,不去洗手,而是去做一些有益的、让你高兴的事情。

亲爱的强迫症患者,你的战斗口号不是“我必须要驱逐这种感觉”,如果你这样想,那你确定无疑会失败。四步骤自我疗法的关键在于,意识到强迫冲动或观念仍在那里,你也要必须要去做另一个行为。这就好像你说：“谁会在乎它们在不在!我要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你实际上增加了强迫冲动走开的概率。

杰弗里·施瓦兹教授认为,当患者按步骤做出上述治疗,其实是在转动大脑中那些被卡住的齿轮。这样的话,“冲动就开始慢慢减少,因为你正在改变大脑中的化学物质。”

不仅是使用四步骤自我疗法时要循序渐进,其他疗法治疗病症本身也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拿行为疗法来说,行为疗法治疗的最初,要求医生对患者或患者要对自己的问题或不适应行为背后的原因进行深入分析,搞清楚症结所在。在进行系统脱敏时,医生不会像盖勒教授一样,期望一口吃出一个胖子,立马就能起到脱敏效果。他会在治疗过程中根据你情绪的反应及时调整策略,交替使用肯定和否定性的言辞,不断强化你的治疗动机和治疗欲求。一旦你出现了厌烦情绪,医生会及时修正。

在进行行为疗法治疗时,为了达到最终目的,往往会采用“目标分层”的技术,就是将治疗过程分为几个阶段,每个阶段再设置治疗目标,分层实现。而且,它的循序渐进在这里更细致地表现为：如果某一个阶段的目标没有实现,那么就不能继续下一个目标。

行为疗法还会指导你习得新行为。这一过程其实也是循序渐进的。开始,医生做示范,患者边观察边模仿。接下来,医生不再示范,只是进行语言指导。最后,患者独立地去参与实际或模仿情境,并激发和强化患者的创造性行为。经过这样一系列的治疗,患者就减少了不良行为,重新有了回到社会现实生活中的能力。

亲爱的强迫症患者,无论你是在医生的指导下做治疗,还是自主进行自我治疗,都要明白,这不是一次性战役,也不是一场战役。我们需要缓慢而稳定地向前,最终重新获得掌控权。

Keypoint：强迫症常会泛化,它可能一个症状刚消退,一个新问题又来困扰,或者它可能让很多症状同时攻击你。所以,无论你采用什么治疗方法,都要循序渐进,稳扎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