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达巴希尔讲到关键时刻的时候,突然不说话了,好像又陷入了那个境地,当时让人紧张的情形出现在他的回忆里。他仿佛又看到了主人的四个妻妾,看到她们冷漠却又带着嘲笑的眼神,看到她们面前站着的那个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奴隶。达巴希尔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尽量能够平静地讲述后面的故事。听众们静静地看着他,谁也不想打破这安静。达巴希尔突然咬了一口夹了蔬菜的面包,又继续说道：

“当时的情形,我好像站在刑场等待判决,又好像是一只牲畜供人挑选,一旦没人要我,就要被送进屠宰场一样,那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你们没有经历过,肯定无法体会。对你们来说,那个故事太遥远了,如果不能亲自体验,你们是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感受的。接下来,每个女人似乎都不愿意先开口,漫长的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最终,主人的妻子希拉还是冷冷地开口了。”

“她说：‘阉人我们多的是,多一个少一个根本不在乎,倒是骆驼夫就没有几个,都是些没有经验的废物。正好,我今天要回娘家,我得回去探望一下我生病的母亲,缺少能够让我放心帮我拉骆驼的奴隶。问问这个奴隶会不会拉骆驼?’”

“于是,主人问我：‘你会拉骆驼吗?’”

“我当时的心差点跳出来,仿佛从一场劫难中重新逃脱,又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对我来说希拉的话无疑是一个自救的机会,我尽量掩饰自己热情,轻轻地回答说：‘我知道一些骆驼的知识,能够让骆驼蹲下来,还可以指挥它们去驮货物,最重要的是我还能够让它们在长途旅行中不感到困倦。如果有需要,我还能修理骆驼鞍套上的各个配件。我愿意全力效忠您!’”

“主人听完我说的话,若有所思地说：‘嗯,这样看起来这个奴隶好像挺了解骆驼方面的知识,而且,看起来他也比较忠实,这样吧,希拉,你要是觉得可靠的话,这个奴隶就来做你的骆驼夫吧。’”

“就这样,这很短的时间仿佛是我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而对于落入河中我,感觉那根稻草能够搭救我了。主人就把我转交给希拉,我成了希拉的骆驼夫。当天便由我引领着她的骆驼穿越沙漠去探望她的母亲。途中休息的时候,我便找了一个机会向希拉表示诚挚的谢意。并且还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她,我说我曾经是一个自由人,不是天生就是奴隶,我的父亲是巴比伦城一位尊贵的马鞍工匠。我还把我的很多故事讲给她听,但是,她毫不留情面的话让我感到很惭愧,甚至无地自容,我也因此开始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她说：‘难道你认为你还配说自己是一个自由人吗?为什么你会出现这样悲惨的遭遇,这完全是因为你性格的软弱,使你丧失了做自由人的灵魂,所以你才会受到今天的惩罚。一个人的内心如果藏有一个做奴隶的灵魂,无论他出身怎样,他最终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奴隶。堕落比上进更容易,正如流水逆流而上是困难的事情,而顺流向下不是很快吗?堕落就是这样。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内心藏的是自由人的灵魂,那么,无论他遭遇多少不幸,他依旧是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的自由人,能得到别人的尊敬,不是吗?你能确定你的内心藏有的是奴隶的灵魂还是自由人的灵魂吗?’”

“第二年,厄运还是跟着我,我仍旧是一个像模像样的奴隶,跟别的奴隶一样,吃相同的饭,睡同样的地方,但是,我不和他们做任何交流,我们根本就不是同类的人。有一天,希拉问我：‘为什么在黄昏的时候你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呢?别的奴隶都喜欢一块儿玩乐,为什么你不和他们一起玩乐呢?或许这样可以帮你减轻痛苦,你就会活得快乐一些。’”

“我回答：‘你的那番话一直回荡在我的心里。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的内心藏有的是否是一个奴隶的灵魂?我没有办法和那些奴隶相处在一起,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相同的爱好,所以我喜欢独自待着。我无法体会他们的快乐,作为一个奴隶我的内心只有深深的痛苦,我又怎么能和他们一块玩乐呢!’”

“希拉迟疑了一下,也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我和那些小妾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是无法相处,我也是常常一个人坐着。我出嫁的时候,带来了很多嫁妆,但是,我丈夫并不在意我的存在,他是为了那些嫁妆才娶我的。所有的女人都希望得到丈夫的爱,但是,我没有得到。再者,我不能生育,不能拥有孩子,所以我只好远远地离开她们。我要是个男人的话,当了奴隶,还不如死了。不过在我们这个部落,女人原本就是一种交易,简直就是商品,和奴隶差不多。’”

“我突然问她：‘现在,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内心拥有自由人的灵魂还是奴隶的灵魂?请你诚恳地告诉我,我想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藏着一个奴隶的灵魂还是自由人的灵魂。’”

“她回避了我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你想做自由人,那你是不是想还清你在巴比伦城的债务呢?’”

“‘是啊,但是,我一直想不到脱身的办法,我脱不了身,自身难保,又如何去还债呢?’”

“‘在这里,如果你就这样像一个奴隶昏头昏脑地过日子,直到把你最后一丝精力消耗完,而没有去努力偿还债务,那只能说明你藏有一个令人鄙视的奴隶心态。那些不懂得自尊、不主动偿还债务的人,人人都会像奴隶一样看待他。但是,自由人就不同了,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偿还自己的债务,对他们来说,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债务,他们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偿还债务。’”

“‘但是,我现在还是叙利亚的一个奴隶,又没有能力脱身,我还能还债吗?’”

“‘那你就接着在叙利亚做你的奴隶吧,接着逃避你的债务,你依然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你的内心藏着的是一个奴隶的灵魂,最终你将会以这样的身份结束你的生命!’”

“我急忙否认道：‘我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那你就想办法证明给别人看看,给自己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让别人看到你是一个自由人,你的内心藏着的是自由人的灵魂,你能做到吗?’”

“‘我能怎么证明呢?我现在只是一个奴隶,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我又如何去偿还自己的债务呢!’”

“‘我想你应该对你们的巴比伦王不陌生吧,他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一个伟大的国王,他不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抵抗他的敌人吗?现在,你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你的债务,是它们把你赶出了巴比伦。你如果对它们放任,不理会它们,那么,它们就会变得更加强大。但是,当你把它们当作你的敌人,哪怕用生命来作为代价与它们进行搏斗,那么,你一定会把它们制服,而你将重新成为城里受尊敬的人。但是,我却一直没有看到你要破釜沉舟与它们战斗的想法,只是放任自己的意志慢慢消磨,最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叙利亚一个真正的奴隶。你也将以奴隶的身份,把自己的心血和汗水,乃至生命永远地留在这片叙利亚的土地上。’”

【财富点拨】

你内心所拥有的灵魂是做奴隶的灵魂还是做自由人的灵魂?敢于去面对自己的债务、能够努力地走出自己的困境的人才是一个自由人。你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做一个自由人,做一个富人。放弃那些卑劣的念头吧,可悲的人,勇敢地去承担自己的债务,去做一个自由人,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