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研究的重点在于社会性别与生理性别的行为差异上,这主要有两种:(1)这种差异是对男性和女性不同的起源进化的处理结果(Buss,1995);(2)这种差异是由于男性和女性在社会架构中的不同而逐步产生的(Eagly&Wood,1999)。
虽然社会性别这一层面对性别的解释与进化论相吻合,但这只针对于配偶选择这个进化论的小分支。因此Eagly和Wood认为,男性和女性“生理性别的差异,是跟社会和生态环境相互关联的”,这导致了从人类早期历史开始逐渐演变出来的复杂社会分工,而这份后天演变的社会分工允许男性拥有更高的身份地位,也拥有更大的权利,无论他是以前的首席猎手还是21世纪的首席长官,这都必然导致了女性地位的卑微,其所拥有的权利也微乎其微,无论她是以前的采集者还是21世纪的顾家者(“狩猎一采集者[Hunter-Gatherer”是人类学专有名词,描述从已发现的人类迹象时期到旧石器时代为止的唯一生活状态中的男女:男性负责狩猎,而女性负责采摘果实。这个名词也指近代原始种群的游牧狩猎的生活状态中的男女。近代的妇女解放运动和对性别含义的深入研究,给这个专有名词附上了浓重的男权色彩。——译者注)
这个观点跟纯粹的进化论观点有所冲突,进化心理学家Buss认为,性别的差异更多存在于生理层面,与社会层面的各个因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当然他们也并非否认文化社会等的影响力,正如心理学家在讨论社会架构的建立时也并不否认进化所带来的影响一样。关于性别的生理层面和社会文化层面的争论是有历史意义的,尤其当我们讨论性别的本质是后天养成的而非与生俱来时,发展心理学和社会架构心理学的观点在对这一点的理解上有着不可忽视的差异。
举个例子,如果配偶的选择主要由生理因素所造成,即男性需要追求美女(因为美女可能养育出更健康美丽的孩子),而女性青睐有钱有权的男人(因为这样的男人会更有能力为孩子提供好的条件),因此现代社会舆论给女性的压力便是要一直保持容颜,而对男性的期待则是不断奋斗以取得更大的成就。那么出于同样的原因,如果选择配偶的策略受到外貌、权力和地位的影响如此强烈,那么如果改变男性和女性之间的权力差异,就意味着同时改变了我们择偶的策略和条件。
从一定程度来说,这一系列的讨论不过是现代版的“先天与后天、遗传与环境”这个老话题了。如果遗传让我们成为现在的样子,那么我们就被卡在这“天命不可违”的宿命论中了,那性别就变成与生俱来无法改变的了。如果我们认为后天或者环境因素可以带来本质上的改变,那么我们就不会被卡在命运里,而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来弥补先天的不足,也就是说,性别是我们后天所发展出来的。当然,先天与后天、遗传与环境,这两种因子之间是相互作用的,他们共同帮助我们回答:我们是谁,以及我们会成为谁。这两个层面的行为并不是亘古不变的,而是自然而然地相互影响的。当然,“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的极端化思想也仍然存在。
进化心理学的观点不怎么受女权主义者欢迎,该观点被指责有浓重的大男子主义色彩。不过让女权主义者认同进化论的观点是很难的,因为她们总是会站在女性的角度上。比如,有的进化心理学家认为女性的权力更大,因为她们掌控着两性生理结合后是否开花结果的主动权,但有的进化论者,如Thornhill和Palmer则认为,破坏性行为,如强奸,是源自男性的进化遗传,即男性是为了扩张他们的基因而不择手段地让女性怀孕的。当然,这些进化论学者们并不认为强奸是一个好的现象,但他们确实认为这是由进化所带来的自然现象。LaFrance写道:尽管“宣称强奸是进化的一个直接且简单的结果,……本书却并没有提供什么解决方案,而是使之成为了问题的一部分”。有意思的是,人类学家SarahHrdy在她的著作中验证了在灵长类动物中,强奸其实并非是一个普遍现象。
虽然进化心理学家并无意跟性别专家所主张的社会架构观点对垒,但这两派之间的关系紧张则毋庸置疑。而这两个观点对我们进一步了解到底什么才是性别,以及性别在感情关系中的影响确实很有帮助。
心理学家Maccoby给性别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她从发展的角度来研究性别和社交互动。她提出在感情关系中所体现的社交互动中的性别差异,是只有在男女之间进行社交互动时才会产生的。当女生和男生被单独测试时或者各自在同性小组里被测试时,他们都不太会显示出性别特点,但是当两性之间产生互动的时候,这种性别差异就很明显地呈现出来了。男生“吵闹、捣蛋的玩耍方式”以及所显示出的好胜心和主导性,和女生所表现出的依赖感和合作性,都是在跟异性互动交流时才会发生的。
虽然进化心理学家Buss曾经引用心理学家Maccoby的研究结果作为自己进化观点的证据之一,辩论说进化论中所宣扬的性别差异就是对主动权或者主动地位所产生的原始冲动,但Maccoby并没有解释男生和女生在互动过程中的风格差异的原因。相反,社会架构学说会解释Maccoby的观察为:家庭和社会因素影响了男性争取主导权而女生进行辅助的行为差异,而且这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由此可见,社会架构理论甚至可以被用来预测这一性别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