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家庭丨两个人的各自远航

爱与家庭丨两个人的各自远航

小电电  暴雪电波基站  2017-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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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沉迷爱情的包法利夫人,她是入不敷出的泽尔达,她是每一个企图把生活的压力转嫁到其他地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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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是个程序员,已婚,北漂,宅,内向,不修边幅,平凡。小莉是他的夫人,他们已经结婚六了年。

小凡和小莉从小学起就是同学,在小凡的眼中,小莉就像太阳一样,充满了温暖的能量。这个皮肤雪白、笑容可爱的姑娘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她对一切事情都全力以赴,而且从不气馁。小凡说他自打小学时就格外留意这个女孩儿,但这种朦胧的留意进化到“爱意”,那还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

高考中小凡发挥失常,没能众望所归地考进清华,而是上了本地大学的计算机系,小莉则远赴北方某大学学日语。他们俩还是会在QQ上聊两句,话不多,小凡说的就更少,可他还是挺满足的。进了大学之后,女孩子们关注的不再是帅气的小混混和英俊的篮球队长,像小凡这样学习出色态度踏实的男孩也被看成是绩优股;他找到了一个女朋友,生活似乎就要由此进入正轨。

大二时,小莉突然给小凡打了个电话,问他还喜欢不喜欢自己,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来不及分析、归纳和思考,小凡就已经电闪雷鸣般地做出了决定。他马上对女友提出分手,然后开始了跟小莉的远距离恋爱。初恋成真的感觉着实美妙,他们隔着电话反复讨论着未来的生活,小凡说的依旧少,但他听的依旧很满足。他们的关系平稳地持续到了毕业,小凡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还不错的工作,而小莉被北京一家公司录取了,所以他们俩就一起来到了北京。

刚到北京的时候,小莉还不玩游戏,小凡想拖她跟自己一起打暗黑2,也不太成功。同居生活的狂喜渐渐退去,他们过上了已婚夫妇的那种淡然而安定的日子;小莉在公司做的不错,小凡也得到了一家外企的岗位,他们对未来的许多幻想正逐步变成现实。要是生活能就此一路延续下去,他甚至有可能会变成一个没有故事的男人。

但小凡隐约觉得有些不满足。他在漫长的远距离恋爱中一直恪守承诺,跟女同学基本是完全绝缘的。而当他进入社会之后,他身边的人都说这样是不划算的、都说他吃亏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些想法都是扯淡,可怀疑的种子还是就此种了下去。小莉不陪他,他就一个人宅暗黑;

在买买装备的过程中他认识了一个女孩——至少自称是女孩——然后交换了QQ号。他们的谈话很快就从怎么刷暴躁外皮变成了各自的生活,那女孩若有若无地提到自己单身,而小凡就试探性地更近了一步。没有视频,没有语音,他在纯粹的文字空间里战战兢兢地玩起了暧昧。

小莉对小凡的信任就好比她对其他所有事物的态度一样,百分之百投入,一丝都不保留。所以当她偶然发现了这些聊天记录时,她的世界就此出现了一道裂痕;曾经百分之百相信的男人现在成了百分之百的骗子,过去的好时光、初恋的甜蜜,也都成了手段和伎俩。

她马上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无论男孩怎么道歉都无法接受。她长时间的哭泣,不跟任何人说话,不吃不喝,整个人似乎都崩溃了。内疚的要死的小凡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在那之后他再也没玩过暧昧,“代价太大了,那一次暧昧,到现在都还在支付代价”。

事件爆发的当晚小莉哭了个通宵,第二天她眼睛全是肿的,就没去上班。第二天小凡下班回家后他们又谈了一宿,小莉还是哭,于是她又没去上班。第三天小莉的领导托人来看她,问她到底怎么了,而她觉得自己还没回复好,没脸见人家。第四天,小莉说她不好意思再去了,她提出了辞职。小凡当时觉得小莉说什么都行,不就是工作么,有什么大不了!

他指望着时间流逝,女朋友能忘了这桩不愉快,继续好好过日子。但很可惜,某扇再也关不上的门被打开了,小凡的这次“嘴炮”似乎诱出了小莉心底里的猛兽,她不再相信人了,她变得悲观了。自从辞职之后的八年期间小莉大概断断续续工作过两年,她再也没能找到一份让自己满意的职业;人类一旦学会了轻易放弃,就很难再去坚持。

小凡加倍小心地呵护着女友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各种波动。而辞职在家的小莉除了一个人瞎想以外似乎也没别的事情好做了,小凡想来想去,就决心拉着小莉一起打魔兽世界。小莉一开始兴趣并不太大,可很快她就早早的六十级了,而小凡才四十多,时不时还需要小莉去带自己。

小莉确实像是太阳一样,她也确实充斥着能量。但这种能量像是煎熬,她必须得找点事情把能量宣泄出去,不然心情就没法平静。当时做翻译工作时,她在工位上甚至一个哈欠都不会打,“觉得困了就冲到厕所里打哈欠,”小凡回忆到,“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有丝毫的不精神,整整一天,永远是完美的面对每一个人”。

而当工作这个出口被掐断之后,她就把能量转移到了魔兽世界之中,她玩这款游戏的方式或许与绝大多数玩家不同。小莉很少会玩满级的号,她的兴趣在于把小号从一级养到满级,达到目标之后就马上扑进另外一个小号里。为了养这个小号,她会把一切必须品都准备好,从附魔了反弹伤害的白字盾牌、到全程合剂、再到全程急救所需的绷带,她甚至还曾花了十个小时在祖尔格拉布收集一种特殊的酒精饮料,“那个道具叫暗月特殊储备,是很少有的既不绑定又可以无限获得的酒;

”采访中小凡试图为我解释小莉的动机,“魔兽世界里喝了酒以后看怪物的级别不是会变低嘛,有人说练小号可以喝酒,这样打高级怪的时候命中率会变高。”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小凡不知道,小莉似乎也没有认真验证过。她只是上网看到了这样的帖子,然后就花十小时勤勤恳恳地把一个号装满,飞出去邮寄,再飞回来继续开。小莉的生活需要明确的目标,“练到满级”,这是个很合理的目标,于是她在一次次达到目标的过程中获得了满足;而“满级之后的游戏”是个模糊不清的概念,PVP还是PVE呢?打不到2000分怎么办呢?摸不到装备怎么办呢?于是她根本不去体会那些麻烦事,她只是不断完善着升级路线、给每一个未来的小号准备全套锻造材料、新建一个又一个仓库用来存放不断膨胀的家当。

除了小号之外,小莉也热衷于游戏内的“奸商”生涯。她花费大量时间浏览拍卖行,搜集流行商品的趋势,实时更新自己的定价。据小凡回忆,巅峰时期他们曾经是所在服务器里最大的商人,“差不多每个满级的人都有她做的宝石,或是她搓的包”。与一般商人专精某类道具不同,小莉什么都卖。好看的衣服鞋子,低级矿物,高级宝石,升级路上捡到的草药——她什么都不丢弃,什么都不放弃。

六十年代大多数人还为了千金马而绞尽脑汁,而小莉当时丢了一次号,单是金币损失就超过五千金,“在那时候可确实是笔大钱啊”。在每个版本开始时,小莉也确实会认真研究新版本新商品的经济价值,她还试图囤积居奇、就像那些传说中的大商人一样。但小莉没有一次能押中时代的潮流,她不舍得跟人竞价抢夺那些真正有价值的资源,总是满足于大量收购廉价的、增值潜力很低的商品。

当其他商人低买高卖的时候,小莉出售的所有制造品,无论是裁缝还是锻造,全部是她自己上号亲自做出来的。“我们有十几个满级号,所有天赋所有制造业,完全就是个自给自足的商业帝国”,小凡笑着回忆,“要什么有什么”。换句话说,小莉的“奸商”其实应该算是“血汗钱”,商人得有进有出,而她只进,不出。

他们俩交流最多的就是游戏里的生意,自从80以后,小莉就很少跟小凡一起进行其他游戏活动了。小凡也不喜欢上班一样的打副本,他喜欢PVP,虽说万年徘徊在2000左右,但还是一路打下来,几乎没停过。小凡对夫妻俩共同游戏的最美好体验是70级时期的竞技场。“我们打双贼,还挺厉害的。”但这也主要是因为当时工程眼镜造价昂贵,而小莉是人类工程贼,又很富裕,所以她每次都能开场就抓住对方贼,然后一顿胖揍。

每过一段时间,小莉也会练小号练的无聊,想要找点其他事情做。有次她看到论坛有人贴了银铃铛手链的DIY教程,觉得有趣,隔天快递就把价值好几千的铃铛和线绳送上门了。当一种爱好刚刚开始时,小莉会以工作和打魔兽的热情去全身心投入其中,小凡回家她也不理,跟她说话都甚少回复,只是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儿。她编出了好多穿着小铃铛的脚链,每次出门铃铛就少几个,很快那些小玩意儿就跟她的热情一样消失在楼下的草丛里。

之后她还迷恋过篆刻、不织布、橡皮章、缝纫、串珠……所有这些爱好都有如飓风过境一般猛烈而强劲,她买了上万块钱的布料堆在家里,而成品也就是口罩袖套之类的小玩意儿;她从不能把一种爱好保持超过两个月,新鲜劲儿一过去,她就不得不把满腔能量换个角度发泄。小莉喜欢打扮,但她从不买昂贵的东西,而且她买起廉价货来毫不手软;优衣库羽绒服打折到299,小莉一口气买了四件;网上19.9一件的彩色吊带背心,她收集七种颜色一样一件,“她说这么便宜的东西以后就没有了,买来哪怕送人都是很好的”;而正因为她买的每件东西单价都不贵,所以小莉不觉得自己在浪费,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买奢侈品、买大牌、逛高档商店才算是奢侈。这种点滴消费加在一起非常可怕,“淘宝账单,一年十万”。

小凡对她的持家方式当然无法认同,他的工作进展不顺利,薪资涨幅远不如同行大;因此他对未来有些担心,对于月光的生活更加担心。他们俩爆发了几次激烈的争吵,而小凡每次都败下阵来;“毕竟是我一开始对不起她的,”小凡说,“所以吵着吵着,看她那么难过,我就总是想……花点钱让自己的女人开心,有什么不可以呢?”

于是,小凡在小莉沉迷魔兽不吃不喝的时候没有拦过;在她宅在家里几周不出门的时候也没有拦过;在她用根本没拆封过的优衣库购物袋塞满衣柜时也什么都没说。他跟小莉约好了谁都不去提那次暧昧的事儿,小莉确实没再提过,但小凡知道她从未忘记。

同居三年之后,他们正式结婚了。婚姻并没让小莉更加安心,反而使她格外悲观起来。小凡的父母催他生孩子,而小莉一口回绝。“她觉得要生孩子就给孩子最好的未来,要有房子,大房子,也要有足够的钱”。可放眼看去,北京的房价绝不是家境朴实的北漂青年能承受的起的。

如果前几年他们一直工作、努力攒钱,那或许还能赶在08年之前抓住买房的尾巴,而现在他们每到月底就连感冒一次的医药费也拿不出。小凡提出回老家发展,但小莉说自己回老家容易生病;他们又没有勇气去一个既不是住习惯了的北京、也不是老家的新城市开始生活,于是他们就一直拖着。

在这种拖曳之中,小凡最大的爱好就是魔兽世界竞技场。每天下班回家之后他把饭菜做好,洗碗收拾干净,再给小莉把明天的午饭做好放进冰箱,陪小莉说说话,看看电视,劝她睡下——然后他就打开电脑找到那个一起打了好几个赛季的老哥们儿,认真战上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的时光是小凡真正拥有生活的时光,他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游戏,“有段时间加班太忙,我一天只睡两个小时也一定要打游戏”,他时不时会怀疑自己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种哲学考虑永远不会得到答案,他只知道如果不玩游戏的话,那他的日子就确实毫无意义。

结婚两三年后,小莉突提出她想出国。这个想法来自于她的兄弟,据说那人已经在加拿大安居乐业了。这位兄弟为自己妹妹勾勒出了有关外国的美好景象,“岂止月亮是圆的……简直一切都是好的”。小莉心动了,而小凡对出国毫无兴趣,他在国内有自己的朋友圈,干嘛非要出去?而小莉离开任何“圈子”都已经太久了,她完全没有朋友,唯一的交流对象就是自己的丈夫。

对小莉来说出国像是一次重启,可以把过去的一切都统统抹去,换上簇新的、写着英文的、完美的未来。小凡试图劝说妻子放弃这个打算,在他看来那位兄弟实在是不太靠谱,“哪儿可能那么简单,照他说外国人好像求着我们去一样,去了就能找到工作”;而小莉指出留在北京的话根本不可能买的起房子,买不起房子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那生活好像就打上了死结。

“简单的说,就是在国内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小凡这样总结,他用手掌捂住眼睛,重重地按着。

小莉只要有了想法,就会马上付诸行动。她迅速地给夫妻俩都订了法语课程,打算先试试法语国家,据说那边移民更容易。这套课程花了上万块钱,每周他们俩都一起去认真听课,可到了最后连考试都没去考,“小莉又改主意了”。她这次决心要跟兄弟团聚,要去加拿大,所以得改学英语才行。小凡已经懒得去认真思考了,只要小莉高兴,让他干什么都行。

他厌倦了那些冷战和争执,更不想看到小莉因为无所事事而格外索求关注,“如果她没事做的话,我下班就必须一直陪着她,哪怕是面对面看着,她也很开心”,小凡这样回忆,“只要我提出要去玩游戏或者看电视,她就会不高兴,觉得我不陪她”。小凡觉得这种关注是深切爱意的体现,被如此爱着,他自觉荣幸;在采访中他几次强调,“她其实很好的,对我一心一意,很单纯,跟孩子一样”。

英语学习更加费钱,因为雅思每过一两个月就要考一次,而小莉和小凡每次都要参加。这几年下来他们光是考试费就出了两三万,其结果则是两个6.0分。这个成绩算不上特别理想,但这绝不是因为小莉“不努力”,她对付雅思考试的劲头跟上班、打游戏、做裁缝一样,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每次考试前她会不眠不休的复习至少两周,真的是全身心投入到复习里,谁说话都听不见”;可问题是“而考完以后她就觉得之前那么辛苦现在得放松一下,于是又一点书都不碰的玩两三周……就这么循环”。

在这种循环中小莉也尝试着找过几份工作,其中有一份是游戏测试,这让小凡印象颇深。那工作薪水很低,工作内容就是反复登入登出游戏产品,记录崩溃和BUG报告。对这种极其枯燥的工作,小莉的态度却极度认真,她甚至把工作机带回家叫丈夫和自己一起测,一测就是一晚上。而第二天她又会因为之前睡的太晚而起不来床,不得不打车上班,“工资正好够打车钱吧”。小莉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能力,她没法跟同事好好相处,所有的上司都很可恶;她没法合理安排时间,没法控制消费,她总在回忆做翻译的那两年时光,“只有那个老板,她从没说过一句不好”。

在反反复复却艰苦卓绝的奋战之后,小莉总算申请到了一所加拿大学校,年过三十的她打算从本科学起攻读计算机。“她兄弟在加拿大是做IT的,她觉得自己也行”。而小凡正在创业,做手游,他明白靠着程序员收入绝不可能买房,所以难免就幻想着能不能做款传说级的产品,然后一举解决所有问题。

凭心而论,小凡的创业不算太糟糕,他的工作室已经有了十个人,收入和之前做程序员时差不多。但小莉的学费、生活费、往返机票费用、在北京的房租……这些事儿压在小凡肩上,他说自己的工作室或许就要撑不下去了。“再做一个产品试试,如果还是不火,那我们几个可能就拆伙了”,他说,“还是回公司卖苦力吧”。他现在还不能去加拿大和小莉团聚,毕竟他要留在国内赚钱。

按照小莉的计划,她要先站稳脚跟,然后让小凡以陪读身份也去加拿大,落地之后马上找工作,只要进了IT行业那永久居留权就轻而易举。小凡懒得去考证这些计划中有多少是靠谱的、又有多少是那位兄弟忽悠的,他不知道陪读是不是能直接工作,也不知道IT行业是不是好找工作,更不知道去了那边之后是不是能在合适的年龄流逝之前买下房子。他只是按照小莉的计划走着,“至少她现在有事儿干了”,他说,“出去以后也会和人交流,应该也不那么寂寞了吧”。

现在的小凡独自生活在他跟小莉一起租住的小房间里。他说起在北京这些年的日子,心怀愧疚。“我们搬了太多次家了,房东一说买房,一说涨价,就得搬走”,他说小莉对房子的渴望大概也源于这里,她总想有一个可以尽情布置的家,怎么塞都没事,没有不得不忍耐的、房东留下的粗俗家具。“我也确实没给她什么太好的生活”。

小凡的事业,无论是现实里还是游戏里,都是随着小莉的需求而动的。他只是个喜欢“瞎玩玩”的一般玩家,最讨厌朝九晚五的打副本;但小莉却觉得丈夫的“PVE的天赋不应该浪费”,于是她积极活动,帮小凡加入了服务器最大的公会。小凡DPS打的很高,可他很不开心。“大家都是出完DKP之前就走了,只是去混装备,谁跟谁都不认识”。

后来那个公会卡萨鲁法尔卡散了,小凡顺势地回到之前的休闲小会,他心满意足。小凡说这些年的生活像场大梦,他们就犹如海面上的小船,从来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无论是经济也好,精神也罢,他一步步退居、妥协到了原本想象不到的地方。“我确实没想过自己会有在国内混不下去的这一天”,他说,“直到今天我都抵触出国这件事,但我确实也觉得,我大概确实是混不下去了”。

小莉在加拿大住在哥哥家里,她每天都给小凡打很长时间电话。电话里她抱怨哥哥做饭糟透了,还经常跟她吵架,所以她打算自己搬出去住。这会带来一些额外的开销,但这能让小莉高兴,所以小凡也很支持。他自己一个月只花两三千块钱,还包括房租;租约满后他打算搬去更便宜的房子,反正小莉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机票太贵了”。他还在打竞技场,除了盗贼之外,他还有一个奶僧;“等我打身PVP装备,咱们打55啊!”。说起游戏时他依旧眉开眼笑,他回忆当年的游戏伙伴,回忆哈兰攻防战,回忆他跟小莉一起打过的那段时光。

采访结束时,小凡跟我一起走过长长的小巷,我们头顶是一轮圆的毫无瑕疵的皎洁月亮。他仰望着月光,双手抱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去那边吃的不好,她肯定要不开心了”,他突然这样说,然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加上了一句:


“没她在身边,总是感觉怪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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