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推薦：陳浩、楊照、台大外文系教授／張淑英

他們是一對情人,可是他們卻愛上同一個男人,與同一個女人……

他永遠都透過鏡頭凝視他人的生命。可是,關於他自己的生命,卻是一則一則的傳說,漂浮在空氣中。偶然從他留下的攝影作品中認識他的小說家,跨越百年時空,試圖拼湊出他的故事,追尋讓他能夠拍下如此震撼人心的作品背後的原因,於是,作家發現了他的秘密……

這不是一個關於納粹的故事,卻是從與納粹有關的照片開始。

照片中,一個年約七歲的小男孩站在最前端,把手舉在頭上,背對著藥房門口。一對穿著大衣的夫妻倒在離他不遠的石板路上,地上還有一個散落的手提箱。站在車旁的士兵用手中的衝鋒槍指著地上的屍體,似乎正在等待長官下命令。

出訪波蘭的作家在華沙停留期間偶然經過一間展覽館,看到卡斯提翁的攝影展,展出作品兩兩一組,分別為「被納粹佔領之前」和「被納粹佔領期間」。後來他才知道,這張令他印象深刻的照片,是在一九四○年十二月的一個早晨,攝影師卡斯提翁聽到巡邏隊隊長命令他的女婿波尼打開行李箱時,從窗戶看了出去。他本來就比較慢下樓,又忘了拿唯一留下來的手動式操作相機,所以還在樓上。波尼聽到機關槍上膛的聲音就嚇得衝到人行道另一邊,士兵開槍掃射波尼,在一旁放聲尖叫的女兒特蕾莎也難逃被射殺的命運。看到女兒和女婿的屍體倒在石板路上,不知道他的孫子是否能夠逃過一劫,手裡拿著伊士曼相機摺疊式暗箱的卡斯提翁卻按下了快門……

他不知道卡斯提翁是誰,簡介上只寫著他們是來自馬約卡島的丘耶塔人。卡斯提翁的名字開始盤旋在他腦中久久不去。而接下來數年中,他在各種不同的情境下又接觸到關於卡斯提翁的種種故事,因此,他開始追尋卡斯提翁的足跡,逐漸拼湊出他的生命傳奇。

攝影師卡斯提翁是近代拉丁美洲最富魅力與最具神秘色彩的人物之一,他帶有非洲血統的公主母親跋涉千山萬水見到他如海盜般的父親,幾近被強暴而懷了他,但未等他長成,父親就已壯志未酬而死,母親帶他改嫁,後來在拿破崙三世的幫助下前往法國學醫,卻陰錯陽差地讓他喜歡上攝影。而後他成為歐洲最後一位貴族薩爾瓦多大公的隨從,同時也成為他的情人,居住在馬約卡島上。可是,他們卻又愛上同一個男人,與同一個女人,這段複雜的關係,讓他最後帶著小女兒離開此地,以知名攝影師的身分受邀至各地擔任攝影工作,輾轉各地,廣交各方好友。及至女兒長大、結婚,移居波蘭華沙。沒幾年,遇上納粹入侵,猶太血統讓他們一家被遣送至猶太區,結果只有他與孫子活下來,因為他在攝影上的知名度,受德軍要脅替他們拍攝種種宣傳照片,但他也暗中拍下集中營區的種種,還差點因此而喪命。等他能離開時已經垂垂老矣。從此,失去了他的蹤影,於是關於他的故事,一則則衍生而出。

透過他的鏡頭下的世界,讀者還得以窺見當時在歐洲各國與南美各國之間的權力關係、文壇大家的軼事。作者架構出來的場景橫跨許多國家,從中道出書中人物經歷過的悲歡離合。發生在不同國度的故事輪番上演,地點包括尼加拉瓜的葛瑞鎮、位於熱帶雨林中的皇宮、華沙的猶太區以及馬約卡島上的卡爾杜哈修道院,而作者在國度與國度之間的轉換也總令人驚歎不已。維多利亞女皇、拿破崙三世、路易士‧薩爾瓦多大公爵與古怪的隨從、福樓拜、屠格涅夫、喬治桑以及蕭邦、外國傭兵華爾克、蚊族國王,這些人物紛紛在書裡露面,在作者的生花妙筆之下,牽引出一則則幽默有趣的小故事,例如他們如何幫助拿破崙三世逃出軟禁地點；蕭邦與喬治桑之間的愛恨情仇,與週遭人對他們毫不留情面的觀感；還有幾位作家如何酗酒大鬧而被趕出店家等等。此外,書中還有哥倫比亞激進作家巴爾加斯‧維拉嘲諷且流暢的文章和拉美詩聖魯班‧達里歐詞藻華麗的散文點綴其中。